第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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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流星雨到底放不放？這是一個問題。
事實上, 節目組已經就這個問題糾結猶豫了好幾天了。
但此時聽到山羊這麽問，孫新平還是滿臉痛苦糾結。
這種被嘉賓威脅著隔空指揮的感覺太糟糕了！
而且，他還不確定是不是威脅, 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腦補的。
山羊努了努下巴，示意眾人看屏幕上, 沈靳風等一行人已經吃完晚飯，慢吞吞地往沙灘上走。
滿屏彈幕從現在就開始刷了起來：都是期待流星雨。
他不忍地說：“導演, 你忍心讓嘉賓們還有幾千萬期待流星雨的觀眾們失望嗎？”
而且, 最後可能還不止幾千萬。
因為從沈靳風放出要下流星雨這個消息開始, 當天就上了熱搜。
而今天就是他當初預言說要下流星雨的日子。
從下午五點多開始, #期待流星雨#的詞條就已經又上了熱搜。
預熱了三天，很明顯，越接近晚上沈靳風預測的時間，湧入直播間的流量就越大。
到了現在，已經超出昨日同時段的觀看人數幾百萬了。
但離晚八點其實都還有一個小時。
可以預料，最後，如果直播並沒有出現流星雨的話, 估計也是節目組承擔大部分的罵名。
孫新平看了看屏幕，又低頭看手機。
現在是19:01分。
他還是有些猶豫，明明他才是這個節目的導演，他設置的虛擬世界，甚至還給嘉賓植入了虛擬的記憶和人設。
可以說，在這個綜藝中, 他是絕對的權威。
現在，權威受到挑戰, 眼看著搖搖欲墜了。
但在最後妥協之前，他也還要再掙紮一下。
孫新平拍了拍手：“來, 大家先放下手頭上的活，我們來開個小會，分析一下利弊。”
山羊悄悄翻了個白眼，才擡起頭打報告：“導演，你們開，我得盯著直播，隨時做好準備，有結果了你們告訴我。”
孫新平擺了擺手：“你去吧。”
一群打工人怨氣沖天地又圍成了一圈開會。
都晚上七點了，最煩這種臨時開會了。
本來事情幹完都等下班就行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摸摸魚看直播、等會兒看流星雨還能許個願呢！
現實的流星雨沒看過就算了，還不讓人看個賽博流星雨了？
因此，被叫來開會的一群人興致並不高，只想趕緊敷衍過去。
畢竟，他們身為普通打工牛馬可沒有導演那種不得勁兒和掌控欲。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甚至比普通觀眾了解多一些內幕，對嘉賓更多一點喜歡。
反正，喜歡嘉賓，總比喜歡導演好。
所以，他們表達的中心意思大概就是：
“算了吧，導演，早妥協晚妥協遲早都是要妥協的。”
“沈大佬那麽厲害，就算沈大佬看出什麽不對了，咱們就配合一下演出也行啊！”
“嘉賓們都那麽大牌，以後在娛樂圈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先打好關系多好啊，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求著人合作呢？”
“搞不懂也想不通沈大佬是什麽意思嘞，但我們騎虎難下，何必為難自己呢？當然，如果導演你想要靠節目組被罵來博取流量的話，也不是不行。”
宣傳組組長帶領組員做著備案：“如果不放流星雨的話，根據這段時間，各個社交平臺的視頻瀏覽量、話題討論度、嘉賓漲粉量以及心動值投票來看，我們官博預估在未來一周內能迎來每天百萬以上私信詛咒謾罵聲，負責官博運營的同事需要提前吃點抗壓藥。不過，針對這種情況，有一個好辦法就是我們可以設定沒有關註的用戶不能評論，那我們官博有望在未來一周內沖破千萬粉絲量……”
他推了推眼鏡，有條不紊地做著分析。
孫新平一開始還點了點頭，聽進去幾句。
可是幾句之後，越聽越不對勁……
“行了行了，老錢，你是支持不放流星雨的？”
他一把打斷宣傳組組組長的分析，氣得語調揚高了三個度，“故意擱這兒陰陽我呢？”
宣傳組組長微笑了笑，表情無辜。
“我不給意見，只給數據分析供參考。”
“導演您說的，黑紅也是紅，如果我們官博能漲粉千萬甚至幾千萬，後面幾季都不用再愁宣傳了。”
“就是建議導演您這段時間自己少上微博，最好別上。因為根據數據分析，您的微博在未來一周內會迎來……”
“停，別說了！”孫新平沒好氣地叫停。
“所以你們都是讚同放流星雨的？”他環視了一圈眾人。
找不出一個不同意的？
一圈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沒人說話。
還是小李膽子最壯，開了口。
“導演，主要是，我也挺想看的，從觀眾的角度來看，不理解為啥不放？流星雨下，沙灘上，嘉賓們在一起許願，說不定又是一個名場面呢？”
他一個文藝青年，腦子裏都已經要有畫面了好嗎！
“就憑咱們嘉賓的顏值，那簡直比偶像劇還偶像劇。”
孫新平不由自主跟著想象了下，居然有點忍不住想要點頭。
老錢慢吞吞地出聲，終於發表了一點真實想法：“從節目組的角度看，放個流星雨也沒損失，就是幫沈大佬再多造點神格罷了。”
而且，沈大佬預測中了流星雨。
只是觀眾視角看到的神格。
只有他們知道，如果沈靳風的真實目的是測試他們，那神格起碼又往上了兩個臺階。
太可怕了。
孫新平有點被說動。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這場流星雨不可能不放。
只是，心裏就是有點不甘心。
這種身不由己、被人操弄的感覺。
他一個開了上帝視角的操控者，被本應該完全被蒙在鼓裏的入局者給硬控了！
時間一分一秒走到了19:58分。
山羊轉頭再次征求意見，眼神躍躍欲試：“我20:00準時開始啊？”
孫新平閉了閉眼：“不行，你等等，聽我指令。”
他睜開雙目，爆射出一陣精光：“等我讓你開始你再開始。”
只是，沒有人欣賞他的乾坤獨斷。
山羊氣鼓鼓地一把扭回頭，繼續去看直播了。
“哦。”空氣中留下他冷淡的單字。
直播屏幕上，隨著時間走到八點整。
彈幕已經開始瘋狂了。
在八點整的那一分鐘。
所有網友提前約好了一般，刷屏著同一句改編歌詞：
【陪你們看流星雨，落在這荒島上～】
同一句話，刷屏了整整一分鐘，然後，還沒看見一顆流星。
【呃，先停一下哈哈哈】
【MD，激動早了，還沒開始！】
【冷靜一下，先聽大佬他們聊聊天】
【哈哈哈，他們太舒服了，全躺在沙灘上，我特意去搶了我爺爺的躺椅，現在也躺著在看直播，等會兒和大佬他們一起躺著同步看流星雨！爽！】
屏幕上。
眾人躺在沙灘上，夜幕呈現黑藍色。
月亮高懸在天空，未經汙染的空氣清新而甜美，仰頭看去，入目是璀璨的星河。
現實生活中，盡管隨著科技的發展，空氣汙染已經被控制在了極低的範疇，光汙染的不良效果也幾乎被消除。
但，大部分人也不曾見過這樣絢麗的星河。
不僅是看直播的觀眾沒見過，在現場的人也沒見過。
祁修目不轉睛地盯著夜幕：“我小時候和我師父輾轉各地，什麽犄角旮旯的農村都待過，都沒見過這麽多星星。”
顧聲聲連連點頭：“我也是，沒見過，太漂亮了！而且因為等下要下流星雨，今天的夜空尤其閃耀。”
何爾望稍微見多識廣一些，“我爺爺家有臺天文望遠鏡，通過科技看都沒這麽清楚。”
不過，他奇思妙想：“老大，這樣躺著，我感覺星星都要落到我面前了。如果我爬上之前那個二十多米高的椰子樹，等下流星雨劃過的時候，會不會就有一種手可摘星辰的感覺？”
莫凡哭笑不得：“哇，你確實是敢想，我們只想到看星星，你就想到要摘星星了。”
沈靳風沒附和。
畢竟他曾是在修仙世界待過的人，那神奇的位面，一伸手就能抓住一顆星星。
他沒事兒幹的時候就造過星河呢。
何爾望歪了歪腦袋，“這也不稀奇吧。誰從小到大沒聽過一句話，要星星不要月亮？我爸就常說：你哭一句，你媽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你。”
“這些大人都亂說話，從小到大都說要給我摘星星，現在也沒摘下來。我小時候還當真了。”
秦曄打趣了一句：“所以你以前想要星星，經常哭經常鬧？”
何爾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擦，好漢不提當年勇，那是我不懂事的時候。”
“現在我身邊人都誇我禮貌又懂事。”
沈靳風放飛的思緒突然凝滯了一下。
“禮貌又懂事？”
何爾望面上突然就有點心虛。
他好像，經常不小心說臟話來著？
“老大，我就是偶爾說臟話，因為和你們在一起太開心了，我平時都很禮貌的。”
噗。
一邊的祁修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有毒吧！何爾望，你身邊人都誆你呢！雖然我們才認識不久，但你的性格不是完全相反麽？”祁修不客氣地吐槽。
莫凡笑得聲音發顫：“他們說他們的，你不要當真就好哈哈哈。”
何爾望面色一滯。
“我不禮貌不懂事嗎？”
沈靳風側過頭，望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
默默點了點頭。
不理解，怎麽會有人對自己有這樣不合事實的認知。
何爾望的家人也太寵他、他身邊的人也太睜眼說瞎話了吧？
何爾望如遭雷劈。
【哈哈哈哈哈，又是被小紫毛笑暈在廁所的一天】
【是誰給小紫毛貼標簽禮貌又懂事呢？是節目組】
【笑死，小紫毛居然至今還相信自己的人設，禮貌又懂事。他忘了自己張口閉口經常“不小心”我艹了嗎？忘了自己每天鬧著要上樹，然後讓沈大佬把他放下來了嗎？忘了……】
【憋冤枉小紫毛的身邊人了，我相信他爸媽都不能違心地說他禮貌又懂事！他之所以有這兩個人設，就是經紀人希望他在節目裏改造一下哈哈哈】
【最搞笑的是沈大佬他們一臉懵逼的表情：不是，哥們兒，你逗我呢？】
顧聲聲也笑了兩聲，突然有些感慨地道：“你們記憶力真好，我都不記得我爸媽對我說過這話。”
“不記得小時候我爸媽經常和我說什麽了。”
沈靳風目光一凝：“你都不記得了？”
顧聲聲“嗯”了一聲又搖了搖頭。
“就是很模糊的印象，可能最常說的話是讓我好好學習？”
他有些慚愧：“但我學習也不太行，從小就一般。”
沈靳風語氣輕聲地問：“你不是準備出國的嗎？應該近一年壓力也很大？”
顧聲聲楞了一下，“好像還好，就正常上課，都是我爸媽在幫我操心、準備這些事情。”
秦曄也察覺到不對了，正想開口問。
顧聲聲眼睛一亮：“我知道我等會兒許什麽願望了！”
“如果我爸媽能少給我點錢，和我說，我哭一下他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我就好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再次強調：“我演技挺好……”
不對，他之前展示演技被沈靳風、莫凡、秦曄幾乎都批判了一通。
他改口：“我演技一般，但哭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噗，我真是眼淚流到一半又笑出來了】
【嗚嗚，我的聲聲，在虛擬世界還想要得到爸爸媽媽的關心，但是他們不配！那對夫妻不配當你的爸媽！】
【聲聲的願望是：少給錢，多點關愛……但現實是，錢也沒有、愛也沒有。唉，攤上這樣的原生家庭也是沒誰了】
【顧聲聲，你聽著，你要是從節目裏出來還對你爸媽抱有期待，我非沖到你面前罵醒你不可！】
【好了，歡快一點，他現在也很聽沈大佬他們的話。我多年老粉，已經很多年沒見聲聲這麽開心了，沈大佬他們全部都拎得清，讓沈大佬他們開口勸，聲聲應該能聽進去、徹底脫離泥沼】
【那可不…顧聲聲聽了這幾人的點評，現在都不敢說自己演技好了哈哈哈】
而荒島上。
何爾望聽到顧聲聲這句願望，扭過頭猛搖了搖他的肩膀。
“你傻啊？對著流星許願這個。”
“這多簡單的事兒。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和你爸媽這麽要求？等出去後，我跟你回去，我去暗示叔叔阿姨，讓他們和你說。”
顧聲聲傻眼了，“這也行？”
他突然感覺一陣羞恥。
何爾望不以為然地道：“當然行了。”
“你爸媽不行，我讓我爸媽給你說。”
他拍了拍顧聲聲的肩膀，得意地說：“反正你叫我一聲哥。”
在屏幕外，聽見自己兒子突然給自己找事的何爾望父母：“……”
啊，不是。
兒子說這話的時候，有考慮過，他們能不能對著一個陌生人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嗎？
但是，唉。
何母想到先前她讓秘書查的所有人的資料，顧聲聲的經歷……
她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孩子。”
顯然，顧聲聲沒聽到有人要給他摘星星，但聽到何爾望這幾句話，還是感動地悄悄紅了臉。
“那我等會兒換個願望。”他訥訥地說。
他有些不自然地將頭轉正去看天空，催促：“流星雨怎麽還沒來呀？還沒到八點鐘嗎？”
實際上，現實世界，現在已經八點四十多分了。
山羊聽到顧聲聲這句催促，一激靈，差點程序就啟動了。
他再次躍躍欲試地轉回頭：“導演，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一邊的小李出聲助攻：“現在氣氛正好，顧聲聲話音剛落，流星雨劃過！”
“覺得是沈大佬牛逼的網友們會誇讚流星雨都這麽有眼力見兒，天時地利人和，名場面！”
“覺得是我們節目組暗中操控的網友們肯定也會覺得我們真有人情味兒，會搞活！”
孫新平覺得有點道理，正想順勢答應。
屏幕上，沈靳風突然出聲：“應該快九點了，我們再等一個小時。”
他之前說的就是，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會有流星雨出現。
孫新平動作一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再等等。”
小李忍不住了，語氣不耐地吼出聲：“別等了別等了！非要等到氣氛都沒了，大家都失望了再下流星雨嗎？”
宣傳組組長老錢附和：“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等到嘉賓和觀眾全都失望了再放沒意思。”
“趁著現在顧聲聲還沒想好願望，趕緊放流星雨哈哈哈！”有工作人員看熱鬧不嫌事大。
山羊溫馨提示：“流星雨是可以持續很久的，我這裏設置了一整個晚上，但主要的時間段是兩個小時，大概每小時一百顆流星！”
他旁邊的組員小聲逼逼：“現在開始，正好兩小時後結束，嘉賓可以睡覺了，咱們今兒的直播也可以結束了。”
他們看完流星雨，美美許完願望，就去睡覺不好嗎！
大勢難違。
孫新平緊皺著的眉頭驀然松開，“放放放！”
“山羊你整一下倒計時，咱們也來點儀式感，三二一到頭的時候就，大家一起來許願！我們比嘉賓還準時！”
“耶！”
“導演萬歲！”
山羊反應了兩秒，才轉回頭去操作了一番，啟動程序。
“馬上馬上，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
荒島上，群星閃爍的夜幕低垂之間。
幾顆亮如白晝的流星突兀劃過，颯沓、驟然、美麗、眩目！
“啊啊啊，許願我今年發財，獎金直接還完房貸！”
“許願今年脫單，男朋友身高188、帥過吳彥祖、身材是超模……”
“許願我兒子高考順利考上985！”
在一片世俗的願望之中，孫新平的願望——“許願‘做人’收視長虹，更上層層層樓，拍滿兩個月！”
他的願望是如此的洪亮而格格不入。
其他許願許到一半的工作人員都差點卡殼。
他們不約而同地偷偷瞄了一眼孫新平，又趕緊收回視線。
咳咳，不管，不管。
繼續許自己的！
而荒島上，沈靳風剛安慰完還不到一分鐘的感覺。
眾人眼睛一閃，就看見了天空中飄過的流星雨！
“我靠，流星雨真的來了！老大牛逼！”何爾望再一次忘了自己的人設是禮貌。
顧聲聲瞪大著眼，閉上又睜開：“完了，我不知道，對著流星許願要不要閉眼睛啊？”
沈靳風一瞬不瞬地望著天幕中的流星，眼裏劃過絲驚異又了然的神采。
“都可以。”他回答。
其他人便有的閉眼，有的專心看著流星，開始許願。
何爾望：“許願我爸媽身體健康、所有親戚好友長命百歲；許願我和老大、曄哥、莫哥、顧聲聲、祁修當一輩子的真心好朋友；許願不求超越祖輩功德，但也能事業有成；許願我越來越帥；許願我出去後也有很多真心朋友、戀愛順利……”
他絮絮叨叨的願望多到停不下來。
【哈哈哈，好家夥，何爾望你是什麽願望販賣機嗎？我都沒敢許這麽多願望！】
【流星：遭不住，真的遭不住，要滿足你的願望，我懷疑我們還是來得太少了】
看到流星雨，直播間過億在線觀眾也紛紛在現實生活中，或閉上眼，或眼也不眨地盯著流星，許願。
一時間，彈幕都消停了不少。
過了好幾分鐘，彈幕才又重新熱鬧起來。
【許完願望了，我現在覺得自己強得不行！】
【許完願望了，終於可以好好安心看流星雨、欣賞美景了】
【聽聽沈大佬他們有什麽願望！】
屏幕上，很明顯，嘉賓們也許完了願望。
其他人顯然沒有何爾望那個騷操作。
顧聲聲只許了一個願望：“希望我們大家是一輩子的真心好朋友。”
他換了個願望，沒有再對著父母。
而是對著一群新認識的朋友。
就好像，換了一個寄托。
莫凡：“希望往後餘生順利、不再坎坷，有工作有家人有朋友。”
祁修的願望和何爾望類似。
“希望老頭活久一點，別克我，讓我帶他享享福。”
“希望能抱住老大大腿一輩子，和在場所有人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認真說完自己的願望，去問沈靳風和秦曄。
“老大、曄哥，你們的願望呢？能說出來嗎？”
何爾望眼裏閃爍滿了期待：“你們一定也許願，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的吧？”
秦曄點了點頭，笑著望向沈靳風：“小隊長，你的願望能說出來嗎？”
沈靳風也點了點頭，回應何爾望和祁修的問題。
雖然，當朋友，還不至於他專門去許個願求一求……
他遙遙望向天幕，面上表情仍是閑適而放松的，語氣也是雲淡風輕的和緩。
卻把節目組和觀眾嚇了個半死。
“我想要離開這裏。”
“可以不是現在。”
他懶洋洋地雙手枕在腦袋下，商量一般地對著天空問：“能不能給個準信兒？想辦法提示我一下，我們還要在這個假世界待幾天？”
“還有什麽要我們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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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雨到底放不放？這是一個問題。
事實上, 節目組已經就這個問題糾結猶豫了好幾天了。
但此時聽到山羊這麽問，孫新平還是滿臉痛苦糾結。
這種被嘉賓威脅著隔空指揮的感覺太糟糕了！
而且，他還不確定是不是威脅, 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腦補的。
山羊努了努下巴，示意眾人看屏幕上, 沈靳風等一行人已經吃完晚飯，慢吞吞地往沙灘上走。
滿屏彈幕從現在就開始刷了起來：都是期待流星雨。
他不忍地說：“導演, 你忍心讓嘉賓們還有幾千萬期待流星雨的觀眾們失望嗎？”
而且, 最後可能還不止幾千萬。
因為從沈靳風放出要下流星雨這個消息開始, 當天就上了熱搜。
而今天就是他當初預言說要下流星雨的日子。
從下午五點多開始, #期待流星雨#的詞條就已經又上了熱搜。
預熱了三天，很明顯，越接近晚上沈靳風預測的時間，湧入直播間的流量就越大。
到了現在，已經超出昨日同時段的觀看人數幾百萬了。
但離晚八點其實都還有一個小時。
可以預料，最後，如果直播並沒有出現流星雨的話, 估計也是節目組承擔大部分的罵名。
孫新平看了看屏幕，又低頭看手機。
現在是19:01分。
他還是有些猶豫，明明他才是這個節目的導演，他設置的虛擬世界，甚至還給嘉賓植入了虛擬的記憶和人設。
可以說，在這個綜藝中, 他是絕對的權威。
現在，權威受到挑戰, 眼看著搖搖欲墜了。
但在最後妥協之前，他也還要再掙紮一下。
孫新平拍了拍手：“來, 大家先放下手頭上的活，我們來開個小會，分析一下利弊。”
山羊悄悄翻了個白眼，才擡起頭打報告：“導演，你們開，我得盯著直播，隨時做好準備，有結果了你們告訴我。”
孫新平擺了擺手：“你去吧。”
一群打工人怨氣沖天地又圍成了一圈開會。
都晚上七點了，最煩這種臨時開會了。
本來事情幹完都等下班就行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摸摸魚看直播、等會兒看流星雨還能許個願呢！
現實的流星雨沒看過就算了，還不讓人看個賽博流星雨了？
因此，被叫來開會的一群人興致並不高，只想趕緊敷衍過去。
畢竟，他們身為普通打工牛馬可沒有導演那種不得勁兒和掌控欲。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甚至比普通觀眾了解多一些內幕，對嘉賓更多一點喜歡。
反正，喜歡嘉賓，總比喜歡導演好。
所以，他們表達的中心意思大概就是：
“算了吧，導演，早妥協晚妥協遲早都是要妥協的。”
“沈大佬那麽厲害，就算沈大佬看出什麽不對了，咱們就配合一下演出也行啊！”
“嘉賓們都那麽大牌，以後在娛樂圈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先打好關系多好啊，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求著人合作呢？”
“搞不懂也想不通沈大佬是什麽意思嘞，但我們騎虎難下，何必為難自己呢？當然，如果導演你想要靠節目組被罵來博取流量的話，也不是不行。”
宣傳組組長帶領組員做著備案：“如果不放流星雨的話，根據這段時間，各個社交平臺的視頻瀏覽量、話題討論度、嘉賓漲粉量以及心動值投票來看，我們官博預估在未來一周內能迎來每天百萬以上私信詛咒謾罵聲，負責官博運營的同事需要提前吃點抗壓藥。不過，針對這種情況，有一個好辦法就是我們可以設定沒有關註的用戶不能評論，那我們官博有望在未來一周內沖破千萬粉絲量……”
他推了推眼鏡，有條不紊地做著分析。
孫新平一開始還點了點頭，聽進去幾句。
可是幾句之後，越聽越不對勁……
“行了行了，老錢，你是支持不放流星雨的？”
他一把打斷宣傳組組組長的分析，氣得語調揚高了三個度，“故意擱這兒陰陽我呢？”
宣傳組組長微笑了笑，表情無辜。
“我不給意見，只給數據分析供參考。”
“導演您說的，黑紅也是紅，如果我們官博能漲粉千萬甚至幾千萬，後面幾季都不用再愁宣傳了。”
“就是建議導演您這段時間自己少上微博，最好別上。因為根據數據分析，您的微博在未來一周內會迎來……”
“停，別說了！”孫新平沒好氣地叫停。
“所以你們都是讚同放流星雨的？”他環視了一圈眾人。
找不出一個不同意的？
一圈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沒人說話。
還是小李膽子最壯，開了口。
“導演，主要是，我也挺想看的，從觀眾的角度來看，不理解為啥不放？流星雨下，沙灘上，嘉賓們在一起許願，說不定又是一個名場面呢？”
他一個文藝青年，腦子裏都已經要有畫面了好嗎！
“就憑咱們嘉賓的顏值，那簡直比偶像劇還偶像劇。”
孫新平不由自主跟著想象了下，居然有點忍不住想要點頭。
老錢慢吞吞地出聲，終於發表了一點真實想法：“從節目組的角度看，放個流星雨也沒損失，就是幫沈大佬再多造點神格罷了。”
而且，沈大佬預測中了流星雨。
只是觀眾視角看到的神格。
只有他們知道，如果沈靳風的真實目的是測試他們，那神格起碼又往上了兩個臺階。
太可怕了。
孫新平有點被說動。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這場流星雨不可能不放。
只是，心裏就是有點不甘心。
這種身不由己、被人操弄的感覺。
他一個開了上帝視角的操控者，被本應該完全被蒙在鼓裏的入局者給硬控了！
時間一分一秒走到了19:58分。
山羊轉頭再次征求意見，眼神躍躍欲試：“我20:00準時開始啊？”
孫新平閉了閉眼：“不行，你等等，聽我指令。”
他睜開雙目，爆射出一陣精光：“等我讓你開始你再開始。”
只是，沒有人欣賞他的乾坤獨斷。
山羊氣鼓鼓地一把扭回頭，繼續去看直播了。
“哦。”空氣中留下他冷淡的單字。
直播屏幕上，隨著時間走到八點整。
彈幕已經開始瘋狂了。
在八點整的那一分鐘。
所有網友提前約好了一般，刷屏著同一句改編歌詞：
【陪你們看流星雨，落在這荒島上～】
同一句話，刷屏了整整一分鐘，然後，還沒看見一顆流星。
【呃，先停一下哈哈哈】
【MD，激動早了，還沒開始！】
【冷靜一下，先聽大佬他們聊聊天】
【哈哈哈，他們太舒服了，全躺在沙灘上，我特意去搶了我爺爺的躺椅，現在也躺著在看直播，等會兒和大佬他們一起躺著同步看流星雨！爽！】
屏幕上。
眾人躺在沙灘上，夜幕呈現黑藍色。
月亮高懸在天空，未經汙染的空氣清新而甜美，仰頭看去，入目是璀璨的星河。
現實生活中，盡管隨著科技的發展，空氣汙染已經被控制在了極低的範疇，光汙染的不良效果也幾乎被消除。
但，大部分人也不曾見過這樣絢麗的星河。
不僅是看直播的觀眾沒見過，在現場的人也沒見過。
祁修目不轉睛地盯著夜幕：“我小時候和我師父輾轉各地，什麽犄角旮旯的農村都待過，都沒見過這麽多星星。”
顧聲聲連連點頭：“我也是，沒見過，太漂亮了！而且因為等下要下流星雨，今天的夜空尤其閃耀。”
何爾望稍微見多識廣一些，“我爺爺家有臺天文望遠鏡，通過科技看都沒這麽清楚。”
不過，他奇思妙想：“老大，這樣躺著，我感覺星星都要落到我面前了。如果我爬上之前那個二十多米高的椰子樹，等下流星雨劃過的時候，會不會就有一種手可摘星辰的感覺？”
莫凡哭笑不得：“哇，你確實是敢想，我們只想到看星星，你就想到要摘星星了。”
沈靳風沒附和。
畢竟他曾是在修仙世界待過的人，那神奇的位面，一伸手就能抓住一顆星星。
他沒事兒幹的時候就造過星河呢。
何爾望歪了歪腦袋，“這也不稀奇吧。誰從小到大沒聽過一句話，要星星不要月亮？我爸就常說：你哭一句，你媽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你。”
“這些大人都亂說話，從小到大都說要給我摘星星，現在也沒摘下來。我小時候還當真了。”
秦曄打趣了一句：“所以你以前想要星星，經常哭經常鬧？”
何爾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擦，好漢不提當年勇，那是我不懂事的時候。”
“現在我身邊人都誇我禮貌又懂事。”
沈靳風放飛的思緒突然凝滯了一下。
“禮貌又懂事？”
何爾望面上突然就有點心虛。
他好像，經常不小心說臟話來著？
“老大，我就是偶爾說臟話，因為和你們在一起太開心了，我平時都很禮貌的。”
噗。
一邊的祁修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有毒吧！何爾望，你身邊人都誆你呢！雖然我們才認識不久，但你的性格不是完全相反麽？”祁修不客氣地吐槽。
莫凡笑得聲音發顫：“他們說他們的，你不要當真就好哈哈哈。”
何爾望面色一滯。
“我不禮貌不懂事嗎？”
沈靳風側過頭，望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
默默點了點頭。
不理解，怎麽會有人對自己有這樣不合事實的認知。
何爾望的家人也太寵他、他身邊的人也太睜眼說瞎話了吧？
何爾望如遭雷劈。
【哈哈哈哈哈，又是被小紫毛笑暈在廁所的一天】
【是誰給小紫毛貼標簽禮貌又懂事呢？是節目組】
【笑死，小紫毛居然至今還相信自己的人設，禮貌又懂事。他忘了自己張口閉口經常“不小心”我艹了嗎？忘了自己每天鬧著要上樹，然後讓沈大佬把他放下來了嗎？忘了……】
【憋冤枉小紫毛的身邊人了，我相信他爸媽都不能違心地說他禮貌又懂事！他之所以有這兩個人設，就是經紀人希望他在節目裏改造一下哈哈哈】
【最搞笑的是沈大佬他們一臉懵逼的表情：不是，哥們兒，你逗我呢？】
顧聲聲也笑了兩聲，突然有些感慨地道：“你們記憶力真好，我都不記得我爸媽對我說過這話。”
“不記得小時候我爸媽經常和我說什麽了。”
沈靳風目光一凝：“你都不記得了？”
顧聲聲“嗯”了一聲又搖了搖頭。
“就是很模糊的印象，可能最常說的話是讓我好好學習？”
他有些慚愧：“但我學習也不太行，從小就一般。”
沈靳風語氣輕聲地問：“你不是準備出國的嗎？應該近一年壓力也很大？”
顧聲聲楞了一下，“好像還好，就正常上課，都是我爸媽在幫我操心、準備這些事情。”
秦曄也察覺到不對了，正想開口問。
顧聲聲眼睛一亮：“我知道我等會兒許什麽願望了！”
“如果我爸媽能少給我點錢，和我說，我哭一下他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我就好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再次強調：“我演技挺好……”
不對，他之前展示演技被沈靳風、莫凡、秦曄幾乎都批判了一通。
他改口：“我演技一般，但哭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噗，我真是眼淚流到一半又笑出來了】
【嗚嗚，我的聲聲，在虛擬世界還想要得到爸爸媽媽的關心，但是他們不配！那對夫妻不配當你的爸媽！】
【聲聲的願望是：少給錢，多點關愛……但現實是，錢也沒有、愛也沒有。唉，攤上這樣的原生家庭也是沒誰了】
【顧聲聲，你聽著，你要是從節目裏出來還對你爸媽抱有期待，我非沖到你面前罵醒你不可！】
【好了，歡快一點，他現在也很聽沈大佬他們的話。我多年老粉，已經很多年沒見聲聲這麽開心了，沈大佬他們全部都拎得清，讓沈大佬他們開口勸，聲聲應該能聽進去、徹底脫離泥沼】
【那可不…顧聲聲聽了這幾人的點評，現在都不敢說自己演技好了哈哈哈】
而荒島上。
何爾望聽到顧聲聲這句願望，扭過頭猛搖了搖他的肩膀。
“你傻啊？對著流星許願這個。”
“這多簡單的事兒。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和你爸媽這麽要求？等出去後，我跟你回去，我去暗示叔叔阿姨，讓他們和你說。”
顧聲聲傻眼了，“這也行？”
他突然感覺一陣羞恥。
何爾望不以為然地道：“當然行了。”
“你爸媽不行，我讓我爸媽給你說。”
他拍了拍顧聲聲的肩膀，得意地說：“反正你叫我一聲哥。”
在屏幕外，聽見自己兒子突然給自己找事的何爾望父母：“……”
啊，不是。
兒子說這話的時候，有考慮過，他們能不能對著一個陌生人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嗎？
但是，唉。
何母想到先前她讓秘書查的所有人的資料，顧聲聲的經歷……
她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孩子。”
顯然，顧聲聲沒聽到有人要給他摘星星，但聽到何爾望這幾句話，還是感動地悄悄紅了臉。
“那我等會兒換個願望。”他訥訥地說。
他有些不自然地將頭轉正去看天空，催促：“流星雨怎麽還沒來呀？還沒到八點鐘嗎？”
實際上，現實世界，現在已經八點四十多分了。
山羊聽到顧聲聲這句催促，一激靈，差點程序就啟動了。
他再次躍躍欲試地轉回頭：“導演，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一邊的小李出聲助攻：“現在氣氛正好，顧聲聲話音剛落，流星雨劃過！”
“覺得是沈大佬牛逼的網友們會誇讚流星雨都這麽有眼力見兒，天時地利人和，名場面！”
“覺得是我們節目組暗中操控的網友們肯定也會覺得我們真有人情味兒，會搞活！”
孫新平覺得有點道理，正想順勢答應。
屏幕上，沈靳風突然出聲：“應該快九點了，我們再等一個小時。”
他之前說的就是，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會有流星雨出現。
孫新平動作一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再等等。”
小李忍不住了，語氣不耐地吼出聲：“別等了別等了！非要等到氣氛都沒了，大家都失望了再下流星雨嗎？”
宣傳組組長老錢附和：“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等到嘉賓和觀眾全都失望了再放沒意思。”
“趁著現在顧聲聲還沒想好願望，趕緊放流星雨哈哈哈！”有工作人員看熱鬧不嫌事大。
山羊溫馨提示：“流星雨是可以持續很久的，我這裏設置了一整個晚上，但主要的時間段是兩個小時，大概每小時一百顆流星！”
他旁邊的組員小聲逼逼：“現在開始，正好兩小時後結束，嘉賓可以睡覺了，咱們今兒的直播也可以結束了。”
他們看完流星雨，美美許完願望，就去睡覺不好嗎！
大勢難違。
孫新平緊皺著的眉頭驀然松開，“放放放！”
“山羊你整一下倒計時，咱們也來點儀式感，三二一到頭的時候就，大家一起來許願！我們比嘉賓還準時！”
“耶！”
“導演萬歲！”
山羊反應了兩秒，才轉回頭去操作了一番，啟動程序。
“馬上馬上，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
荒島上，群星閃爍的夜幕低垂之間。
幾顆亮如白晝的流星突兀劃過，颯沓、驟然、美麗、眩目！
“啊啊啊，許願我今年發財，獎金直接還完房貸！”
“許願今年脫單，男朋友身高188、帥過吳彥祖、身材是超模……”
“許願我兒子高考順利考上985！”
在一片世俗的願望之中，孫新平的願望——“許願‘做人’收視長虹，更上層層層樓，拍滿兩個月！”
他的願望是如此的洪亮而格格不入。
其他許願許到一半的工作人員都差點卡殼。
他們不約而同地偷偷瞄了一眼孫新平，又趕緊收回視線。
咳咳，不管，不管。
繼續許自己的！
而荒島上，沈靳風剛安慰完還不到一分鐘的感覺。
眾人眼睛一閃，就看見了天空中飄過的流星雨！
“我靠，流星雨真的來了！老大牛逼！”何爾望再一次忘了自己的人設是禮貌。
顧聲聲瞪大著眼，閉上又睜開：“完了，我不知道，對著流星許願要不要閉眼睛啊？”
沈靳風一瞬不瞬地望著天幕中的流星，眼裏劃過絲驚異又了然的神采。
“都可以。”他回答。
其他人便有的閉眼，有的專心看著流星，開始許願。
何爾望：“許願我爸媽身體健康、所有親戚好友長命百歲；許願我和老大、曄哥、莫哥、顧聲聲、祁修當一輩子的真心好朋友；許願不求超越祖輩功德，但也能事業有成；許願我越來越帥；許願我出去後也有很多真心朋友、戀愛順利……”
他絮絮叨叨的願望多到停不下來。
【哈哈哈，好家夥，何爾望你是什麽願望販賣機嗎？我都沒敢許這麽多願望！】
【流星：遭不住，真的遭不住，要滿足你的願望，我懷疑我們還是來得太少了】
看到流星雨，直播間過億在線觀眾也紛紛在現實生活中，或閉上眼，或眼也不眨地盯著流星，許願。
一時間，彈幕都消停了不少。
過了好幾分鐘，彈幕才又重新熱鬧起來。
【許完願望了，我現在覺得自己強得不行！】
【許完願望了，終於可以好好安心看流星雨、欣賞美景了】
【聽聽沈大佬他們有什麽願望！】
屏幕上，很明顯，嘉賓們也許完了願望。
其他人顯然沒有何爾望那個騷操作。
顧聲聲只許了一個願望：“希望我們大家是一輩子的真心好朋友。”
他換了個願望，沒有再對著父母。
而是對著一群新認識的朋友。
就好像，換了一個寄托。
莫凡：“希望往後餘生順利、不再坎坷，有工作有家人有朋友。”
祁修的願望和何爾望類似。
“希望老頭活久一點，別克我，讓我帶他享享福。”
“希望能抱住老大大腿一輩子，和在場所有人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認真說完自己的願望，去問沈靳風和秦曄。
“老大、曄哥，你們的願望呢？能說出來嗎？”
何爾望眼裏閃爍滿了期待：“你們一定也許願，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的吧？”
秦曄點了點頭，笑著望向沈靳風：“小隊長，你的願望能說出來嗎？”
沈靳風也點了點頭，回應何爾望和祁修的問題。
雖然，當朋友，還不至於他專門去許個願求一求……
他遙遙望向天幕，面上表情仍是閑適而放松的，語氣也是雲淡風輕的和緩。
卻把節目組和觀眾嚇了個半死。
“我想要離開這裏。”
“可以不是現在。”
他懶洋洋地雙手枕在腦袋下，商量一般地對著天空問：“能不能給個準信兒？想辦法提示我一下，我們還要在這個假世界待幾天？”
“還有什麽要我們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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